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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稳了的龟,无人能“渡”

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 2023-10-21

哀其不幸,怒其不争









01


我听过很多故事,那些关于“他们”的故事。


他们曾经坐在我的对面,向我分享着愤怒,无奈,哀伤和犹豫。


有一身脏污的农民工大哥,有发际线上移、一脸疲倦的中年男人,有活力四射的上班族,也有满头白发的长者。


绝大多数的时间,我都在聆听,作为一个冰冷的旁观者,我将他们口中的过往整理成文字,重新解构分析,塑造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男性形象。


我并不愿意明确地给出他们建议,有时候,旁观者不“清”,当局者也不“迷”。


“林老师,你一定得帮帮我。”对面的男人愁容满面,显得异常憔悴。


“他的声音”与众多反女权自媒体一样,在男性觉醒方面的作用不容小觑,它就像一盏在荆棘之路上为国男们照亮前行路的明灯,能指引方向,却并不能让他们脱离苦海。面对日益严峻的舆论管控形势和女权阵营的明枪暗箭,他声是刀子,是鞭子,是镜子,也是尺子。它痛骂婊子,嘲笑傻子,用至臻之言让无数的孙子变成了老子。


“说说你的的故事吧。”我说。



02


男人叫李龙,31岁。


让他焦头烂额的原因,是一场离婚官司。


刘芳以前是他的相亲对象,现在是他的前妻。


2020年,李龙和刘芳经双方彼此亲戚介绍后认识。介绍人以刘芳“慢热”为由,让李龙充分发挥男人的“本分”,多主动示好。确定恋爱关系之后,高中老师刘芳便开始对李龙这个土木狗提出了新的要求。先是以他“在外地工地,两人两地分居不利于感情培养”为由,让李龙回到家乡发展。为表现出绝对的诚意,他全盘接受,火速从前途一片光明的央企离职,返回家乡与刘芳“共筑爱巢”。通过努力,李龙考过了当地一所高校的编制考试,成为了一名高校老师。



谈婚论嫁顺理成章地进入二人规划的范畴,李龙本想婚前买房,刘芳却以“彩礼少了没面子,婚房婚后买比较好”为由,劝他在两人结婚领证后再买房,李龙还觉得刘芳“考虑周到”,满心甜蜜。两人选了个好日子领证后,他把三金和彩礼共计15万全部交给刘芳一家,却被告知要立刻兑现婚后买房的承诺,否则就不举行婚礼。骑虎难下的李龙无可奈何,东拼西凑后搭上父母的养老钱,这才付清了首付。当然,贷款由他一人承担。


刘芳一家在婚后开始各种令人费解的“作妖”,以“亲戚关系不好”为由,拒绝带李龙见除岳父母之外的任何亲戚,之后岳母便开始刻意制造摩擦、矛盾,她与刘芳母女俩一唱一和,最终图穷匕见,登记结婚不到十个月,这段婚姻便草草结束,刘芳一纸诉状起诉离婚,主张彩礼三金全部归自己所有,婚后价值91万的房产平均分割,得到法院支持。因判决时房产还未交付,待交付后即刻开分。




03


“我现在印了些传单,打算去她校门口发,不能让她就这么分走我的钱。”李龙愤愤地说。


“你现在知道自己被‘洗房’了吗?”我说。


“以前不知道,您刚才跟我提起过‘洗房’的几个案例,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遇上了这种事。”李龙脸上的表情很复杂,有一丝愤怒,更多的是懊悔。


我无话可说。



在“他的声音”“东亚男士”“反女权主义”等反女权矩阵共同发力推进男性觉醒、普及捞女套路的前提之下,还能有国男被如此浅显的洗房手段坑害,不得不说李龙的遭遇自身的原因更多。


“您……能帮帮我吗?”一根烟抽完,他哑着嗓子开了口。


我把视线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移开,沉吟了一会儿,“我能怎么帮你?”


李龙有些尴尬地搓着双手,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样,终于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

“您能不能就我的经历,写一篇文章,发在‘他的声音’公众号上,也算给其他兄弟们一点警示吧。”


“文中是否能够用你提供给我的起诉书等素材,当然,我们会打码处理。”这些素材无疑能够对文章产生更好的正向效果,因为有了它们,真实性会更强。


李当即表示拒绝,他不想“把事情闹大”。


我只是希望未婚男青年不要掉入同样的坑,不是想泄私愤。”


那一刻我觉得他很可笑。


已经要站上被告席被女方瓜分自己财产了,还觉得如实描述和维权行为是“泄私愤”,所谓的“曝光”“警醒”到底有什么用?又何必来找我?


“另外,文章写好后,我要先看第一稿。”他补充道,似乎唯恐我的文字会让现实里的人察觉出是他本人。



04


那篇文,我还是写了,带着对他的怜悯。


当然,我深知他的愚蠢可悲与可怜毫不沾边,但想到他掏空爹妈一辈子的积蓄却落得如此下场,也便为他呐喊一次吧。


有关李龙被洗房的惨痛经历一文发布之后,引发了热烈的讨论。读者中对他同情的还是占多数,毕竟他被洗房的这段经历太过典型和曲折,他本人的“蠢”在女方步步为营的“精”之下,更显脆弱可怜。


发文之后不到一周,某天我的QQ响起提示音,李龙的头像闪烁起来。


弹出的聊天框里只有一句话,“您能把文章删了吗?我前妻要跟我和解。


看到这句话的第一感觉,是一种深深的被愚弄感,仿佛我才是事件中那个唯一的小丑


我平日里非常繁忙,能够挤出时间采访他,实属不易。我聆听他的愤愤不平,记录他的耿耿于怀,帮他喊冤,为他发声,到头来却是如此结果。


我突然回想起一个瞬间。


李龙曾在我采访他时对中俄跨国婚姻表现出高涨的热情,那是一种捡到天大便宜的狂喜。


“真的只要这点钱就能找毛妹?!”

“是不是她会乖乖在家里侍候我,做贤妻良母?”

“我健身干什么,还要学会哄她?太麻烦了吧,我想着交钱就省掉一切麻烦,有戏没戏?有戏的话,您马上推给我介绍人。


我终究没有把介绍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他。


删除文章的同时,我拉黑了他的QQ。


有些龟被搞得倾家荡产,其实也是活该。


坐稳了的龟,无人能“渡”。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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